是找@洞洞不想动 太太约的稿，感谢。
*cp：阿斯代伦（飞升线）x自设塔夫，（赫斯提亚）是BG；
*为了盘醋包的饺子，拉瑞安为什么不让我大结局同时养挠挠和小枭熊！！
*故事背景在打完主脑后后日谈聚会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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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晨曦里（下）
这让她犹豫了几个小时，她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下去，这并非出自于对自己能力的不自信，她完全相信她能冲进去然后抓着阿斯代伦的尖耳朵把他拖出来质问画家的下落。
但她无法面对阿斯代伦真的做了把无辜的人变成衍体这样的事。
赫斯提亚的眼前一时间是阿斯代伦刚刚飞升时的脸，苍白染血的面颊上露出令她感到陌生的、傲慢而冷漠的笑容；一时间又看见他和她并肩坐在博德之门那条运河边简陋的营地里的时候，衍体身上没有体温，他冷得好像深夜里的砖石，可怀抱柔软，她下意识地合上眼，任由他身上迷迭香和鼠尾草混合的味道把她包裹进去。
她还是选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潜入那幢城堡，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其中包括是否要杀出一条血路——城堡里会有多少衍体在等着她？她甚至想过要不要带着枭熊一起。
当真的走进城堡之后，更大的疑惑笼罩了她。
城堡里的窗帘和他们曾一起闯入这里的时候一样拉得严严实实，暗红色的厚重天鹅绒垂在打理干净的地毯上，金银丝线绣出的花纹清晰逼真。
但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当然也没有什么不死生物，城堡里空空荡荡，赫斯提亚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址，她在宴会厅绕了两圈，然后沿着楼梯走进地下，这才总算是看见了活动的生物。
是他们当初没有杀死的那些、为了追求永生而自愿成为仆从的人，他们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正在打扫房间边角的灰尘。有一部分陌生的面孔是的确得到了永生礼物的衍体，他们有着赤红的眼，小心翼翼地躲避开地下层入口有丁点光透入的位置。
但手指尖干干净净，脸上也没有饥渴的痕迹或是遭受折磨的伤痕。
赫斯提亚对此感到不解。
她藏在影子里观察了许久，但这些人真的只是在做他们每天的日常工作——即便在有一名仆从向管家打扮的人类回报有扇窗户的插销被莫名打开之后也没有人搜查。
于是她直接绑架了这位管家先生，惯用的锋锐匕首顶在他的后腰，压低了声音威胁道：“别想叫人，我只是想问你点问题，老实回答就不会有事。”
“请问是赫斯提亚小姐吗。”管家僵硬的维持着被她要挟的姿势，尽可能保持着礼貌的笑容回答道。
“……你认识我？“赫斯提亚皱起眉。
“主人吩咐过，您在这里有特权……我们没有权力阻止您，您可以去任何地方。”他如实说道。这个回答给她带来了更大的茫然，赫斯提亚突然觉得许久之前就被她刻意的丢在脑后的情感猛然席卷，这让她慌乱而委屈。
“回答我的问题就行，别的话不用你告诉我，”她咬着牙说道，“五天前，你们是不是抓走了一个半精灵画家？”
她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没问过画家的名字，有些尴尬的低低咳嗽了一声。
管家沉默了，他回忆了片刻被吩咐过的内容，然后笃定地说道：“主人吩咐过，这件事您可以去直接询问他，但我们不能告诉您。”
这算是肯定了，画家的确在这。
赫斯提亚冷哼了一声，反手打晕了管家，把他拖进一边的衣柜里藏好，并没忘记贴心的留了一条缝隙，避免他被憋死。
可以去任何地方，谁知道这是不是一句谎言？赫斯提亚刻意的这样揣测，她沿着走廊和记忆之中的位置找到卡扎多尔——阿斯代伦的书房，伸出手推开门钻了进去。
这大概是唯一一间窗帘被拉开的房间，飞升吸血鬼领主不惧怕阳光，他乐于享受这样的特权。赫斯提亚缓缓走进去，眼神掠过屋子里的每一个边角，提前搜寻可以藏匿之后发起偷袭的位置。
她不知不觉的走近了阿斯代伦的书桌，那张红木雕花的精致书桌上摆着几张凌乱的画布，其中一张被铺开了，赫斯提亚被它吸引了视线，眼神下意识地落在上面。
那是她。
那张画布上画着她的半身肖像，提夫林坐在扶手椅上柔和的微笑着，眼睛垂着，傍晚的阳光温暖的落在她身上，把她淡蓝色的披肩发镀上一层浅金光晕。
但这幅画没能画完，上色只上了一半，画像上的一只眼睛是属于地狱血脉的金瞳，另一只还只透着画布的米色。
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拿起那张画仔细看看，下一秒就听见自己背后的门发出吱呀一声响。
赫斯提亚现在突然后悔接下这个任务、并且真的追到了阿斯代伦的宫殿里来了。
久违的老熟人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慵懒的靠在门边，用讥诮又调侃的眼神盯着她，发出一点哼笑：“哦……看看是谁闯进我的家门？当初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来找我，现在后悔会不会太晚了？”
“不要说得好像我很愿意似的，阿斯代伦，是谁明明都分开了还扬言允许我随意进出？不是你说的我可以去任何地方吗？”赫斯提亚抓着那张画转过身，她扬起下巴打量着他，发现这个精灵该死的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没有半点变化，“把人还给我，然后我马上就走，绝对不会打扰贵族老爷的幸福生活。”
“还给你？！”阿斯代伦发出一声尖锐地笑，“那是我的战利品，我的俘虏！奴隶！食物！没人教你礼貌吗？游侠！哦——我都忘了，闯进别人家里随便翻箱子大概是你的习惯，毕竟你之前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博德之门的大英雄这称号好像没给你带来多少财富，你现在看起来和街头的乞丐没什么区别——大概他们还不会这么大摇大摆的冲进我的书房！”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不对，但“食物”这个称呼迅速地点燃了赫斯提亚的怒火，她收紧手指、提夫林尖锐的指甲几乎要把那张半成品的画作抓破。
“那么高贵的领主一定忘记了之前给箱子开锁的活都是你做的，论起行为来我们半斤八两，英雄又怎么了？英雄也是要吃饭的，领主大人！”她冷笑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道，“这段时间品尝过不少美味的鲜血了是吗？希望你还记得捕猎野猪的时候被拱得掉进河里是什么感受！”
阿斯代伦脸上的笑简直要挂不住了，他猛地上前一步，用手指指着赫斯提亚的鼻子尖叫起来：“我们说好不再提起这个事情的！”
“是谁先开始的！！！”赫斯提亚用更高的调子回答道。
他们怒视着对方，太过大声的争执把几个衍体吸引了过来，胆子大的一个悄悄从敞开的门口向着里面探头探脑。
“谁知道你会有这种喜好！精灵妓！先是我，哈尔辛，然后是卓尔，然后现在连半精灵你都不放过是吗！”他愤怒地吼叫起来，脖子上都绷起青筋了——但赫斯提亚陡然陷入了茫然，她能听懂阿斯代伦说的每一个单词，但是组合起来的意思完全不能理解。
新任飞升吸血鬼领主完全没注意她的表情，而是继续发泄着怒火，他一脚把书房的门踹上了，避免被继续窥视，然后跺着脚在屋子里转圈：“你就这么饥渴了吗？我们才分开了多久！你和他都做到什么地步了？！该死的，活见了鬼，非得是精灵是吗？！他甚至给你画像！！还藏着不给你，你们开发出来的新情趣？！”
赫斯提亚举起手里的半成品油画，打断了阿斯代伦继续拈酸吃醋的行为：“什么意思，这是他画的？这不是你画的？”
“我什么时候会画画！！！”阿斯代伦更加愤怒地尖叫起来，“你们接吻了还是做了？你让他碰你了？！胆大包天的——呵……，他竟然不敢描摹你的裸……”
“阿斯代伦！”赫斯提亚彻底听不下去了，她把手里的画像揉成一团直接砸了过去，弹性极佳的画布准确命中了阿斯代伦的额角，然后坠落在地，微微散开一点，露出那只画好了的灿金色眼睛。
阿斯代伦响亮的闭上了嘴，好像他们过去的冒险路途之中无数次被赫斯提亚勒令沉默的时候一样。他用那双明亮耀眼，夺目得比红宝石更为美丽的眼睛盯着赫斯提亚，无声地谴责她的某些癖好。
赫斯提亚深吸了一口气。
“首先，我和这个半精灵没有半个金币的关系，看在耶各的份上，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她讥讽地冷哼着说道，“其次，我们分开了四个月零十一天，对于你说我和哈尔辛还有卓尔的不正当关系指控，你应该最清楚我都做了什么！”
阿斯代伦的目光尴尬地游移了一瞬间。
他当然清楚，赫斯提亚因为他而拒绝哈尔辛的时候他兴奋得整夜都没有陷入冥想状态，只是把时间都浪费在欣赏她的睡脸上，一次又一次以自己冰冷的唇瓣亲吻她合拢的双眼。
“最后，我是来完成我的委托的，半精灵——说真的，他到底叫什么——他是迦纳斯夫人的委托人，给几个贵族画像，至于他给我画了张肖像这件事我会找他问清楚。”赫斯提亚叹了口气，听到管家所说的话之后被勾起的那点委屈再一次涌上来，她抿着嘴唇看着阿斯代伦的表情从愤怒到局促，不知为什么有些想笑。
她摇了摇头，尾巴和发梢也跟着她的动作一起摇晃起来：“抱歉，我不该擅闯你的书房，但能请你把人放了吗？如果你还没把他变成你的衍体。”
“……我没有那种癖好。”阿斯代伦闷声抱怨道，“他挺好的，被关在客房里，我甚至没有克扣他的伙食。”
这像是隐晦的索要夸奖，赫斯提亚这次真的笑出声了，她翘起嘴角，眼神在阿斯代伦的身上逡巡片刻，然后越过他落在书房的大门上：“那他们？”
“走投无路的人，想要做交易的人，或者一些罪无可恕的人，第三种一般会在地牢里作为我的晚餐供应商。”阿斯代伦扯了扯嘴角，他绕过赫斯提亚走到他自己的书桌边上，拿起那一叠画布裹好，接着把它们砸进赫斯提亚的怀里，扬起下巴，“我说过了，我没有那种癖好。”
他示意赫斯提亚跟上，刚刚发生过的争执和吵闹烟消云散，他重新成为了吸血鬼领主，脸上带着一点冷厉的神色走在前面，脊背挺得笔直，赫斯提亚叹了口气，她在阿斯代伦打开房门之前抓住了他的手腕，感受到领主的手条件反射的颤抖了一下。
“抱歉。”她叹息着说道，“为我之前的某些猜测，还有，很遗憾，亲爱的，我也没有那种癖好。”
她拉着阿斯代伦，迫使他不得不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和她对视。
“我只喜欢一个精灵，那个苍白的，油嘴滑舌的，多数时候花言巧语，但不算是个骗子的精灵。”赫斯提亚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那么现在你愿意跟我解释一下吗？关于这里，还有你的吩咐——管家是这么告诉我的。”
这简直是强词夺理，阿斯代伦愤愤不平的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但鉴于他的嘴角抑制不住的翘起一点，他仍然还是对这个答案表示满意，他沉默了会儿，才咧了咧嘴，说道：“……我想要你做我的衍体，因为你爱我，我以为…我以为……”
他停顿了一会儿，看得出来他几乎从未做过这种自我剖析，半晌才艰难地继续说道：“我以为你希望我这么做，成为我唯一的，独一无二的衍体。”
“但我拒绝你了。”赫斯提亚平静地说道，她看着阿斯代伦，然后微笑起来，“你知道我的拒绝并不是因为不爱你。”
“我当然知道！”阿斯代伦提高了声音，但有点心虚似的别开了视线。
赫斯提亚点了点头——这代表着他当时愤怒离开、连衬衣都没拿走、还是第二天早上她还给他的时候，他是真的以为她不爱他。
她没生气，这时候积攒怒气好像不是好的选择，她只是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我爱你。”
阿斯代伦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但他没动，甚至手指和她的手指纠缠在了一起。
“我爱你，但我不想因此成为你的衍体，成为被你庇护的那一个。”赫斯提亚慢吞吞地说道，她抓着阿斯代伦的手晃了晃，才继续说道，“我想要和你并肩同行，你是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部分，我也是你生命里的那一块。”
“但你会死去。”阿斯代伦说道，他紧紧地盯着赫斯提亚的动作，皱着眉头，“你会死，某一天你会离开我，我或许占据了你后半生的全部，但我呢？我的未来一定要接受你离开我？！”
“那么换个说法，阿斯代伦，”赫斯提亚说道，“我现在不会接受转化，我爱你，我也爱我的自由，但我保留或许某天我会接受它的权利。”
“你也可以选择，“她说道，“继续和我分开，我们在思念和后悔里互相折磨，还是我们试着相处，看看未来到底是加深我们的爱，还是某天你气到想把我拎起来丢出去？——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至少记得别让我脸着地。”
这个说法把阿斯代伦逗笑了，他哼了声，在赫斯提亚的注视里缓缓地举起她的手，在无名指上落下一个吻，然后拖着调子说道：“……有待考证，但我接受你这个说法。”
毕竟他不想再和她分开，分别，神啊，他受够了在阳光和月色里不断醒来，身边却空空荡荡。
阿斯代伦垂下眼，看着提夫林的尾巴在她身后欢欣地晃来晃去，无声地微笑着撇了撇嘴。
他们还有时间来彼此争执这个问题。
……
“所以这是给我的礼物，是吗？”赫斯提亚看着面前的画作，惊喜地眨了眨眼，“我看起来真好看！”
半精灵画家——赫斯提亚仍然没记住他的名字——不安地点了点头，眼神不断地瞥着阿斯代伦的方向，吸血鬼领主坐在赫斯提亚身边，脸色不善的敲着桌面。
“为了感谢你当时给了我吃的……还有后来给我介绍了工作。”半精灵说道，他还想说什么，但是阿斯代伦已经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好的，好的，感谢你的感激之情，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你可以走了。”
赫斯提亚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抱歉的看向半精灵，后者已经被管家领着带出去了，背影仓皇，根本不敢回头。
“阿斯代伦，礼貌！”赫斯提亚无奈地说道。
“没什么用。”阿斯代伦说道，他抓起提夫林的手，带着她走向城堡后院的方向，“枭熊的巢穴已经改得差不多了，亲爱的，我们可以去看一眼，还有，你前几天说那个把自己丈夫变成僵尸的蠢女人干了什么？”
“她叫梅丽娜，你偶尔也记得一下别人的名字吧？她的鬼婆互助会和我的委托小屋合并，之后人手更充足，我就可以花点时间陪你。”
“合并？！你要是很缺人手，我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做那些委托，和以前一样，但你得……”
“暂时想都不要想，阿斯代伦，我们说过了。”
阿斯代伦表情阴沉地冷哼了一声，在赫斯提亚的手熟稔地和他十指交缠的时候表情舒展开来，然后勉强地说道：“行——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看看我的地盘。”赫斯提亚微笑起来，握着他的手走进晨曦里。
END
